【曾亦】風俗之敗壞——兼論新文明聊包養網站比較運動中的新、舊品德之爭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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風俗之敗壞——兼論新文明運動中的新、舊品德之爭

作者:曾亦

來源:作者授權儒家網發表

           選自作者所著《共和與君主——康有為早期政治思惟研討》,上海國民出書社2010年版。

時間:孔子二五六八年歲次丁酉閏六月廿四日甲戌

        耶穌201包養dcard7年8月15日

 

晚清以來反動黨人倡導之種族反動,已足以使中國決裂,至于平易近初當局諸多施設,直是“反動中國數千年文明之命,而一切取法歐美,甘為異族之奴”[1],則又等而下之矣。其后平易近國亂象頻仍,禍端四伏,而孫文猶自詡其功,以“在南京三月為平易近國所經營之諸軌制”乃拯救平易近國之坦途。[2]

前人論政治,尤重風俗。顧亭林區別亡國與亡全國之分歧,謂“易姓改號,謂之亡國;仁義充塞,而至于率獸食人,人將相食,謂之亡全國”,又謂“保國者,其君其臣肉食者謀之;保全國者,匹夫之賤與有責焉耳矣”。[3]其后,南海論古之君師,乃以開塞闔辟之術獎誘人心罷了:

 

圣人妙于開塞之術,塞淫邪之徑,杜枉奸之門,而為禮以束之,為樂以樂之,開人于為善之余,使全國之平易近,鼓舞軒鼚而不自知,故曰“平易近可使由之,不成使知之”也。[4]

 

蓋開塞闔辟者,乃導平易近以善道,而杜奸邪淫慝之門,此厚風俗之法也。是以滿洲覆亡,實亡國也,孫、黃輩蓋無力焉,匹夫實不容置喙其間;若平易近國初建,當國事蜩螗之際,乃硁硁然以傾覆中華五千年之禮樂典章為急務,此亡全國也,“中國數千年之文明,至平易近國而掃地盡矣”[5],則凡有血氣者,不得不指彼等為平易近族之罪人也。

蓋自古反動功成,皆有一番新氣象包養網心得,然平易近國則反是。陳煥章論之曰:

 

自古鼎革之后,其開國之人,雖極不肖,亦未有不除前朝之亂,而布新朝之治者,乃今平易近國肇興,于前朝之亂象,絕不能改,又益甚焉。自古以來,未有以亂濟亂,日益加甚,年夜敗全國之平易近,現在日者也。[6]

 

平易近國風俗之壞,考諸中華五千年,實不曾有也,其流弊所及,歷歷見于本日。考其緣由,實因平易近國非止于政治之反動,乃進而為文明之反動耳,遂至于亡全國,“革一朝之命可也,何如舉中國數千年之命,而亦革之乎?”[7]惜乎五十年后又再有革文明命者,蓋承辛亥諸公之緒余也。

據康氏言之,平易近國風俗之壞,年夜致有如下數端。

一、崇洋媚外

明季以降,西學東漸,吾國朝野高低,莫不歆羨西人之科技,以為吾人之不若也。此種認識尚屬客觀,殆吾人誠不善于此道焉。然自甲午之后,吾國承新敗之余,百計莫施,乃狂躁言變,自謂一切皆不若人,遂有變法之議,至于盡革數千年中國之命而后已。

晚世學者以為中國之落后,初則歸于不如西人之船堅炮利,似猶可說,其后,乃漸將之歸于政治、品德,甚至文明、人種,則甚矣。究其實,不過推辭己之責任,諉過于祖宗罷了,亦可羞也哉!

國人習于此種心態影響久矣,至于蔑棄五千年文明,而甘于幼稚之身,雖有學步效顰之丑,然猶髡彼兩髦,得膝下之樂焉。南海乃歷數此中種種好笑情狀,以見吾人崇洋媚外之柔姿焉。

飲食。

吾國飲食之美,中外共知,此實乃人類數千年文明進化之結果,洋人亦頗歆享之,此實難以否認者。然容有少數國人,以啖食洋物為雅事,“今平易近國乃反風行西食,凡年夜典禮必設西包養dcard饌,豪富貴家必設中西兩廚,甚至鐵路車中只供西食,盡舍數千年之美饌,而退步從人,豈不異哉!”[8]

此種心思至今猶然,可見國人之自大,非獨不克不及辨五味罷了,至于心智亦退步矣。

服飾。

吾國素號衣冠禮義之邦,其服飾尤非西人所及。蓋西人習于毛絨,常緊身著之,且短小,身體備受拘謹,“于觀不美,于體不宜”[9]。身體且不克不及不受拘束,心智焉得不受拘束哉!觀乎西人服飾之謹飭,可見其法網之嚴密,令人極不不受拘束也。

若中國服飾則否則,素尚寬衣褒帶,則去處天然舒緩,快速有度,無奔忙之勞,得恬然自適之樂。前人自得安閒這般,良非西人所能夢見也,究其實,當與服飾有莫年夜關系。

語言。

中國“以一字為音,故有律有節”,語言之美,他國不克不及比。其后棄白話文,用白話文,泯雅俗之界,寖演至今,文字極包養網VIP是丑陋,常有不忍卒讀之嘆。[10]並且,“各國公牘,無不從主人,今各使署行文吾國者,皆以其國文與我,而吾反須養譯人以譯之,則視同馴服國矣,而吾國安之不恥也”,[11]此亦媚外所致,且糜耗國財也。

吾國數千年文明典雅之國,經此反動之變,乃成一粗俗固陋之局,誠可嘆也。此后,勞工漸成反動之主導,且日益神圣之,《年齡》變文從質,不意本日竟成這般局勢。

宗教。

西人有宗教,而平易近之得以教化者,賴乎此也。至于中國數千年之教化,則賴乎孔子之教也,今一旦棄之,而耶教又不成用,遂致中國品德之淪湑。其后,又有所謂科學主義者,自負能以科學為教,于彼極盡頌歌拜舞之丑態,遂致科學之橫行。[12]

古人皆知科學之為尊,然風俗之弊亦至此為極,皆因吾國以科學為教而棄孔子之教故也。

凡此媚外心思,至于盡棄中國數千年之文物而后止。南海痛切言之曰:

 

一切云為,惟事媚外。凡出歐美者,不問得掉,雖臭腐亦神奇之;凡出于中國者,不問美惡,雖前圣亦攻棄之。此非只革清朝命也,實革中國五千年之命矣。彼豈有所知而損益哉?惟有心昏神下奴媚之罷了。吾久游歐美十余年,凡歐美之美善,有補于中國者,吾固最先倡導取法之。然吾之采法,集思廣益,往短取長,以補中國罷了,非舉中國數千年文明典章而盡往之也。且師歐美乎,彼亦國國分歧將何師?且吾不有善于彼者乎?今乃不問長短,惟中國是棄,惟歐美是從。[13]

 

今之效法西法者,其心態亦類此。若此,則中華平易近族與american黑奴何異,且黑奴已先我而歐化矣。中國學步于黑奴之后,亦可羞也,其若吾國五千年文明何?南海又曰:

 

黑奴之服,西服也;黑奴之食,西食也;黑奴之禮,免冠握手,黑紗系臂,西禮也;黑奴所讀之書,所來之學,西學也;而面孔之黑,不克不及以白粉涂也。佳麗之奴視之,不與共坐,不與共食,不許進年夜客舍,不許搭船之頭等艙,何嘗以從其服食禮而同等禮之?今吾國士年夜夫,當朝食年夜禮,乃衣西服者,或不解系頸帶,不解扣鈕,顛倒裳衣,看之笑人,西人視之,真衣冠禽獸矣,真黑奴罷了,何能媚外哉![14]

 

其后有國粹論者,以為吾國猶有可寶躲者,蓋懲于此等媚外潮水之敗家忘本也。

南海又謂japan(日本)維新而不變舊俗。[15]然其初時則謂“日人之言禮,皆從歐美矣”[16],又謂“自伊藤博文進掌樞機,而德意志之風漸盛。井上馨矯正條約,舉國咸染歐洲之俗矣。自此japan(日本)與歐洲各包養女人國之人,愛與同情,親幾同體矣。……舉國社會,變習靡然;千載舊風,一時盡革。……當是時,不獨君之以治國改進為主,甚至國民官庶,愛西國之風,高低同心專心。……唯洋風是擬,西人是效。甚至有平易近種改進論,換年夜和平易近族為高加索平易近族者”[17]。蓋japan(日本)亦風行全盤歐化論矣。南海自相牴觸這般,蓋其意欲以聳動君上,不得不屢變其說也。

其實,即使在戊戌變法期間,南海亦頗重視風俗。南海曰:

 

國之強盛弱亡,不視其兵甲之多寡,而視其風俗品德之修不修。近者歐美財富軍力方行四海,而推原治標,頗由其俗尚信義致然。……而無識之徒,或僅見歐美之粗跡,高談變法,舉吾品德修身之舊亦舍而往之。[18]

 

可見,南海猶以吾國舊有風俗有可寶者,始終不掉儒者立場矣。

至于后來“新學之士”,雖每以不受拘束、同等相標榜,然至西洋文明眼前,其精力愈形媚態,不克不及自立。彼等以卑事君父為奴,至其諂顏異種,反不為奴耶?亦可怪哉!南海譏之曰:

 

今吾國人乃以一日之羸弱,迷于japan(日本)之新書,醉于歐美之強盛,不問長短,不審時宜,即便出自歐美及japan(日本)下哲人之論說,則亦尊尚之,盲從之。于是凡中國之舊說,不論其為圣賢豪杰、圣經賢傳,悉棄往之。此是何狀?此為何名?今好新者動以奴隸性質罵人,而以自立自立為貴,然媚外自棄若此,又非奴隸而何?以數千年學術、教化最文明之中國而全棄之,其不克不及自立自立也明甚。[19]

 

且人之不受拘束、同等,不過西人之國俗耳,尤無關乎平易近生、國勢。若法國本雄霸歐洲,然“空倡不受拘束反動,內訌垂八十年”[20],遂為英、德代替,此足為本日倡不受拘束者戒矣。

古人痛詆現代纏足之俗,以為殘賊男子,乃男子不克不及自立而卑屈于男人之證。此種流俗論調實始諸南海。蓋南海早年頗感諸妹纏足之苦,即在其鄉里反對纏足,以為“泰初野蠻舊俗之遺而掃除未盡者”,非中國教化禮義之國所宜有。[21]戊戌間,南海嘗上疏論纏足之害,且比為古之刖刑:

 

以國之政法論,則濫無辜之非刑;以家之慈恩論,則傷怙恃之仁愛;以人之衛生論,則折骨無用之致疾;以兵之競強論,則弱種展轉之謬傳;以俗之美觀論,則野蠻貽誚于鄰國。是可忍也,孰不成忍。[22]

 

南海其時主張廢陳腔濫調,而以纏足之害比之,以為二年夜害,“師長教師常以中國之年夜敗,士人以陳腔濫調裹其心而致平易近愚,婦女以小足裹其體而致種弱,其害過于洪水,誓往此二年夜害”[23]。則纏足之禁錮其身,猶專制之禁錮其心也。

然至暮年,南海乃以纏足之俗乃中西共有,與專制殆無涉焉。其言曰:

 

昔楚靈王好細腰,而宮人多餓逝世者。歐佳麗之好細腰也,束以緊帶,縛以竹繃,務令高低年夜而中小,以為美觀,而男子則被縛束而不勝其刑矣。至于小足,年夜地同尚。歐美男子,亦復纏以窅娘之帛,聳以跕利之屨,以為美觀,但不若中國之甚耳。[24]

所陳法女鞋無數,皆尚尖高。然則韓致光詩所謂“云里蟾鉤落鳳窠”,李白詩所謂“兩足白如霜,不著鴉頭襪”,鴉頭蟾鉤,皆描述其尖,中西同風,有自來矣。觀羅馬刻石,足跡已斜下而尖;至今歐美男女亦尚尖靴,此風未改,但不如中土漸成纏足之奇耳。然法之女鞋,多高至寸許,甚或高至二三寸者,行步艱難,何其相苦乃爾!今雖稍平,然亦多斜高者,然不克不及盡改。蓋以女為弄,而小足為美觀者,乃文明國之公耶?既有此公好,必有致其極者,則纏足之俗,或亦好文過甚致然耶?[25]

 

不論西人,還是國人,嘗尚尖頭鞋,至今猶然。南海以為,后世纏足之俗,蓋濫觴于此耳。且男子之取悅男人,自古及今,莫不皆然。“楚王好細腰,宮中多餓逝世”,上有所好,下必有其致焉耳。[2包養dcard6]

今之婦女束縛,可謂極不受拘束、同等矣,然迎合男人如故,亦著尖頭鞋以為容,至于全身高低,莫不整其容,其慘酷尤甚于古俗,而淫風亦至乎其極矣。雖然,本日男子為容,亦出乎情之天然,而稍濫耳,然又與專制何涉焉!今有一等女權主義者,猶蹙額于此,謂為男權之殘余。[27]

其后,五四新學之徒拾南海早年之唾余,攘臂大喊不休,亟欲除此專制陋俗而后快。

二、學術昧亡包養條件

吾國學術源遠流長,既有上古之遺經可尊奉,且后世之闡釋者代有其人,遂成一龐年夜而緊密之學術體系,殆非西人可比也。中國政治之建設,以及品德之教化,皆賴乎此。1912年,清帝遜位,辛亥反動遂告功成,自古及今,反動未有若是之易者,是以平易近國諸“偉人”未及思得國之艱難,一朝權柄在手,遂以輕易古制為事。[28]前人謂“知之匪艱,行之惟艱”,真老成謀國之言也,然平易近國諸“偉人”唯恐知之不及,以為全國得謀劃于指掌之間,故凡所更張,莫不倒行逆施,遂至平易近國數十年年夜亂之局。

此中尤謬者,莫過于廢止學校讀經一項,而易以通俗教科書。蓋六經本上古遺存之物,五千年文明實盡出于此,其后經圣人刪述,遂歷數千年而弗改,不獨培養本日中國社會,而人心亦賴此而安。至于東方學校所傳授之課本,不過一時淺見之士所編,思慮未必深,成效未必著,乃期之以教國人,得無誤乎?遑論普通教科書,皆“疏漏顛倒,不成究詰”,更無論政教之最基礎節目,皆一無所知焉。[29]

1916年,袁氏敗亡,新當局迫于政治之壓力,執意廢止祭天、祀孔與讀經等項,至于風俗品德,則絕未措意焉。[30]孔子師表萬世,至此乃為一時俗世權力所黜,其后風俗之頹敗,亦可想見矣。[31]

其時頗有詆六經無用者,然數千年中國學術實最基礎于六經,不知有它。且中國文明數千年之保留,除此之外,又賴乎何種實用學問乎?雖然,六經固有不切于當時實用者,然猶有無用之用焉。南海言之曰:

 

當其盛時,則文學昌明,即其衰亂之時,而郡邑郊外鄉遂之間,褎衣博帶,方步圓領,執經而哦,擁書而諷者相看。其長老紳士,間居于其鄉,教其后生後輩,調和其爭訟,收拾其處所。其賢者以品德節行化其鄉人,此中才以下,亦復有文采風流之美,以詩文書畫潤色其地,學道之風未輟焉。布衣看風,亦知所景從傳染感動也,乃今知昔者科舉之以無用為用也。[32]

 

六經有裨于風俗人心,此其能舉無用為年夜用也。今則崇奔競,獎利祿,則無論權貴之尊,以及四平易近之末,舉世之人莫不茍營于蠅頭小利之間,男人降其志,男子賣其身,滾滾者全國皆是矣。

南海又謂廢科舉無害于風俗,曰:

 

今平易近國科舉既絕,人士自弱冠出學后,非鉆營權貴,憑借黨人,不克不及進仕。若是者,皆聚于京,或津滬,而不克不及散居于其鄉者也。其昔之進士、舉人、秀才、童生,滑頭而惰游者,亦既改途以爭名利于市朝矣,其樸厚篤謹者,居鄉無以為生,則改而營商工農業焉。于是各省鄉縣,曠邈千里,肅然無士,四平易近只余三平易近,無講學者,無談道者,無揅經者,無讀書者,甚至無賦詩者,無寫字者,更無躲書者。夫豈無故家遺俗舊士夫,隱處者則生計缺乏,日以鬻所躲書畫古玩為食,于是盡數千年之美術品,皆流于外,精華既盡,褰裳往之,再過六年,一切盡矣。后生無所睹聞,長老無所唆使,黃茅白草,戈壁彌看,舉國人士,夷為野蠻罷了。[33]

 

平易近國以來,國人皆以質樸鄙野為高,其后有“勞工神圣”之唱,再后,竟以數千年文明出于勞動國民之創造矣。蓋科舉既廢,全平易近習于通俗教導,而無正人、君子之別,至于古之年夜學培養正人之精意,則盡掉之矣。是以今之仕宦,雖位為正人,實等于君子,且以公仆自號,而不知厚自負重,掉雍穆矜持之態。國朝起于勞工,素尚忠愨,以實際經驗為高,“從群眾中來,到群眾中往”,然其弊也愚,至其末流,常不過長養其權謀險诐之心罷了。前人有“既愚且詐”之語,蓋謂此等人也包養軟體

此時,南海乃以陳腔濫調猶有可取矣。[34]其曰:

 

若廢科舉而用學校,則學者自聽講義、讀課本外,束書不觀,甚至中國相傳之名物、日用之書亦不之識,其愚閉喬僿,殆甚于陳腔濫調之時。而陳腔濫調之士,尚日誦先圣之經,得以淑身善俗;學校之士,則并圣經而不讀,于是中國數千年之教化掃地。而士不悅學,惟知貪利縱欲,無所顧忌,若禽獸然。[35]

 

學校廢六經,自無品德以勸養學生,這般,則士風、平易近風可知矣。其時,有倡新品德者,皆浮萍無根之學罷了,實無補于世道人心焉。南海乃曰:

 

吾國學校不讀經,即以全廢儒教,即以全廢孔子。全廢孔子,即以全亡中國之人心風俗;亡中國之人心風俗,即全亡中國之地盤種族。[36]

 

學校不讀經,將至于“亡全國”矣。近三十年來,舉國皆汲汲于利場,號曰進取,致歪風日長,正氣日衰,則又甚于平易近國時矣。

職是之故,平易近國以來,學者多學非所學,唯好慕洋人罷了,這般“學非而博,順非而澤”,有明王斯起,當急誅之,勿庸三宥也。[37]此等新學之士,誠偽學誤國罷了。南海論之曰:

 

不知儒教為人性之教,與中國風俗合而為一,若攻儒教,是掃中國數千年之禮俗而絕人性也,是欲無教而為禽獸云爾。今平易近國之元夫巨子,學非而博,言偽而辨,以學說鼓蕩后生,沈溺中國者,其成效這般。嗟夫!高談不受拘束、共和、平易近主數字,遂可以富強中國,可以治安中國,則墨西哥、秘魯、烏拉圭、阿拉包養留言板圭、掘地馬來個郎、位亞基之富強治安久矣,其成效亂亡罷了矣。嗟夫!其不學者如彼,其有學者這般,以此冥頑愚魯盲瞽之平易近,以與東西好學之人競,亦曰殆哉!吾國平易近何罪何辜,而陷于此世也。[38]

 

又曰:

 

舉歐佳麗之不受拘束、自治、同等、反動、共和、平易近主之說,日昌洋而光年夜之,展轉販售,彌漫全國,遂以有本日之年夜亂也,遂以全法歐美而盡棄國粹也,遂致父子、夫婦之不保也,遂致儒教之淪廢也。[39]

 

晚清以降,國人莫不侈張不受拘束、共和、平易近主等不實之辭,視若拱璧,以為真能使國家富強者,妄矣!至若吾數千年之儒教,乃敝履之。其后,國勢之不振,自始自終,至于禮義陵遲,彝倫斁敗,又乏術以救挽之,唯以新品德、重生活、新風尚之類狂言以炫人線人罷了。

但是,追源禍始,此種風氣當始諸戊戌時期。《湘省學約》譏當時新學之文風云:

 

觀《湘報》所刻諸作,如熱力、漲力、愛力、吸力、攝力、壓力、支那、震旦、起點、成線、血輪、腦筋、靈魂、以太、黃種、白種、四萬萬人等字眼,搖筆即來,或許好為一切幽渺古怪之言,閱不終篇,令人氣逆。[40]

 

戊戌前,維新中頗有人好此新文體,以為得風氣之先,若梁啟超、譚嗣劃一,倡導一類新體詩,不過“挪撦新名詞以自表異”罷了。其后,梁氏亦悔之,以為必非詩之佳作耳。[41]

三、教化淪喪

平易近國初建,反動黨人年夜多偏處異域,習于洋俗久矣,反以國俗甚未便也,且將中國近數十年之不振,歸咎于數千年傳統品德,遂硁硁然以剷除古禮古俗為事。反動黨人又尊信共和過甚,政治反動稍遇波折,即欲革數千年文明之命。辛亥反動之后,又繼之新文明運動,蓋以此焉。然數經折騰,吾國之風俗、品德亦敝乎極矣。

南海譏平易近國之初政曰:

 

今國會乎,當局乎,所以為治者,我知之矣:一無所知識,一無所損益,不過師歐美罷了;歐美之學術、兵備、物質,則不知學、不克不及學,包養感情惟學其俗。故新國新立,所布告第一事者,改西歷也;第二事者,改年夜人、老爺為師長教師也;第三事也,改西服也;第四事,改白為吉、黑為兇也。自次可逐一推之,japan(日本)人則逐一笑之。試問此等所改,于國利平易近福有分毫之益否乎?豈徒無益,令平易近糜費而掉時罷了。其對外也,則無恥而為奴,如尼固罷了。彼媚歐美者,徒醉其風俗,其知識如西人之童崽云爾。[42]

 

南海謂反動黨人張皇于禮儀之改造,以為吾人舍揖拜而用握手、免冠、鞠躬之法,不為奴顏婢膝之儀,則一旦而真得不受拘束矣,然至其媚事西夷,柔姿百態包養心得之際,卻不自以為奴,可謂無恥之尤者也。

若japan(日本)則否則,其雖因維新而強,然維新諸賢皆謹記于宋明儒學也。南海曰:

 

古人皆知japan(日本)強盛,抑知japan(日本)維新老輩皆由宋學、陽明學而來。吉田松陰與諸儒勿論,成績銀行之澀澤榮一,終身服《論語》。三浦棲梧,進高麗宮刃閔妃者,而與吾談,引東萊、程朱說如流。惟如是故,銀行不偷盜而鞏固也。乃木希典殺身徇君,言必忠孝,曰“不讀圣人之經,不知修身”,又日言行圣人之道,故能破強俄而收旅順也。[43]

 

然平易近國以來之當局、學者,莫不炫惑于西學,務以“權利”二字傾動人心,年夜悖宋明儒學修德立誠之旨。蓋利者,凡平易近之所欲也,君子素便其利而不敢為,不過鼠竊之行罷了,今則奉以為權,行私而言公,致一己之無私得為廣泛價值,則君子何所不為?國人唯權利是尚,品德又何不淪湑!南海乃力辟此邪說曰:

 

且夫爭權利者,豈待教哉?而品德者,雖厲之而不克不及行也。國無品德之率厲,而惟權利之是爭,則父子、兄弟、夫婦不克不及久處,而況于國乎?今舉國滾滾,皆爭權利之夫,以此而能為國也,未之聞也。……今吾國人惟權利之是慕,各競其私,各恤其家,而不知國;國既亡,身將為奴,而權利何有乎?[44]

一二妄人,好持新說,以炫其博。迷于一時之權利,而妄攻品德。乃輒敢攻及孔子,以為媚外之倡。必欲使己國數千年文明盡倒,國教俱無,而后快其猖獗縱欲之私,以助其成名之具,無論其力未能也。[45]

總之權利二字一涉,即爭盜并出,或陰或陽,其來無方,進此中者,必狡險辣毒與之相敵,然后可。[46]

 

西人有功利主義倫理,其意蓋以個人權利之滿足能達成廣泛之公益,此說之對錯且勿論,然其後果所及,則滾滾者全國皆為利往,而現代正誼明道之正人終不復見矣。承平之時,高低尚能以利相維系,一旦禍變之作,將舉世為己之敵人,遑論報國哉!前蘇東各國,輕言改造,遂致舉國謀利,無崇奉,無忠誠,視其黨之傾覆若路人然,可不深戒之哉!

南海又斥其門生梁啟超,謂其“不沉思而年夜發權利之說,販運來華,以破二千年孔孟義理之學,故全國移風,至有本日敗壞之極”[47]。自此以后,“中國千年之禮教掃地盡矣”[48],風俗之敝至此極矣。寖至于本日,此風尤為熾盛,國人未知反思,國初淳樸之平易近風已成余燼,殆不復追矣,而古之儒風尚未能振起,少數精英奔忙海內外,務以“權利”觀念煽動全國,改日視之,良不為吾國之禍首也哉!

平易近初以來,風俗之澆薄,品德之喪敗,不忍卒聞。種種情態,南海頗描摹肖似之,曰:

 

父喪不服,非金革而奪情;女奸狎縱,可易內而飲酒。若女學生之貴重,則有應票陪飲,等于狎妓者。[49]慕一夫一妻之制而禁妾,則令舉國人家庭構亂,母子仳離。定和奸無罪,非本夫不克不及提奸之律,于是男女縱肆,舅姑飲泣,多有因忿羞而致命者。或以甲包養違法科仕于吏禮,父喪未月,吉服高歌;或以進士之高選,文學之盛名,聞喪不服,日談國事,置酒高會;或以參議高官,而罵母賤骨,與灶養同食;或以平易近獻議員,而逼母游學,俾獨立自養。若夫游學畢業,歸棄荊布,朝昏貴女,暮取青紫,或立縮小使,或預議政事。于是終南捷徑,即在棄婦之章,遂令故婦自殺,或下堂為尼。人性之絕,甚于斯時矣。或以禮義廉恥為宜棄,敢著六虱之論;或以孝弟忠信為舊德,敢發土梗之言。朝三暮四,咸以力而轉移;進主出奴,皆視勢為往就。忽帝制,忽平易近主,同在一時;忽復辟,忽共和,同在一日。無三日之諾而能踐,無十夫之黨而能團。以變詐為知己,以重複為能事,以無良為年夜義,以無恒為圓通,以無恥為俗尚,以無長短為公論。澒洞紛綸,混淆鼓扇,信義既亡,禮教皆墜,遂至人無可恃之黨,國無不貳心之臣。太行險巇,缺乏喻傾詐之人心;滟滪崎嶇,缺乏擬此萬惡之人性。其奸回貪亂,為從古所未有也。人心沉迷,淪于漩淵,天彝盡氓,過于禽獸,安有以無良無恥之人心這般而可立國者乎!而可以救國乎哉![50]

 

種種弊病,皆眾所習見也,至今則尤甚矣。不獨中國這般,外國亦然,蓋凡欲效法西人不受拘束、平易近主、同等、權利之說而改造者,莫不數年間而致風俗、品德年夜壞。南海言之曰:

 

今平易近國群眾所尚,報紙所嘩,則新世界之所謂共和、同等、不受拘束、權利思惟諸名詞也。夫不受拘束者,縱極吾欲云爾;權利思惟者,日思爭拓其私云爾;所謂同等者,非欲令人人有士正人之行,不過耡除大族貴族,而聽無量數之暴平易近橫行云爾;所謂共和者,倒帝者之尊制,自余則兩黨相爭,陳兵相殺,日為犯上作亂云爾。……權利之思惟已溢,不受拘束之勢力彌充,進無所慕于古,退有以榮于人。時風眾勢,卷而成俗,人所慕羨,皆在此徒。茍不破法令,作奸欺,謀亂略,營黨私,何故充塞其權利之私、彌滿其不受拘束之壑乎?即有廉讓之士,而風俗既成,坐而相化,則絳衣年夜幘,謹厚者亦復為之。故當今之世,人不謀亂,更復何事?人不破法令,作奸欺,亦何為好修自愛之迂愚無用也耶!嗟夫,吾中國今已養成惡俗矣。[51]

 

又曰:

 

所謂平易近權者,徒資暴平易近之橫暴恣雎,隳實桀頡罷了。所謂包養網VIP同等者,紀綱掃盡,禮法蕩棄罷了。所謂不受拘束者,縱欲敗道,蕩廉掃恥,滅盡天理,以窮人欲罷了。[52]

 

又曰:

 

若吾國人終日師歐媚美者,只師其男女無別,反動不受拘束,平易近主共和,奢靡縱欲罷了。若其美俗,則必力背而深絕之,何哉?昔閔馬父以士不悅學,知周之亡,何吾中國之平易近國,乃棄學如是?以數千游學之士,散布朝野高低,年夜聲歡嘩,所日夕植根播種,耘鋤澆灌于中國者,拾歐美已過之唾余、不中時之陳言,曰不受拘束也,曰共和聯邦也,爭平易近族也,往教也。[53]

 

本日又頗有人高談平易近主、不受拘束、同等之說,蓋無視于現實中種種悖亂情狀,即使有所聞見,亦不欲深究其病源,或諉過于數千年傳統罷了。

其實,戊戌間,康、梁之徒亦年夜倡平易近權、同等之說。[54]

《湘紳公呈》攻其黨曰:“廣東舉人梁啟超,承其師康有為之學,倡為同等、平權之說,轉相授受。”[55]

《賓鳳陽等上王益吾院長書》曰:“今康、梁所用以惑世者,平易近權耳,同等耳,試問權既下移,國誰與治?平易近可自立,君亦何為?是率全國而亂也。”[56]

《邵陽士平易近驅逐亂平易近樊錐廣告》曰:“人人同等、權權同等,是無尊卑、親疏也。無尊卑,是無君也;無親疏,是無父也。無父無君,尚何兄弟、夫婦、伴侶之有?是故等不服則已,平則一切倒行逆施,更何罪名之可加,豈但所謂乖舛云乎?”[57]

《王祭酒與吳生學兢書》曰:“至康、梁本日所以惑人,自為一教,并非西教。其言同等,則西國并不服等;言平易近權,則西主實矜持權。康、梁謬托西教,以行其邪說,真中國之巨蠹,不料青天白日之中,有此鬼蜮。”[58]

可見,南海實開異端之路,暮年乃悔其初倡邪說矣。

雖然,南海猶欲樹立儒教,以救品德之淪亡。平易近初,反動黨人操一時之權柄,竟欲行數千年不敢行之事,若蔡元培等,藉“新教導”為名,廢止讀經。其后儒教運動之興起,實肇因于蔡氏之倒行逆施也。其時陳煥章論平易近初品德之敗壞,即歸咎于儒教之廢,曰:

 

儒教既廢,于是人心年夜壞,品德全隳,如舊屋之往其基礎而同受傾壓,如洪流之決其隄防而共遭淹沒,全國之中,乃無一不受其害者矣。[59]

 

雖然,反動黨人中亦不乏有識見者。1912年5月22日,黃興致電袁世凱,曰:

 

平易近國初建,百端待理。立政必先正名,治國首重飭紀。我中華開化最古,孝弟忠信、禮義廉恥為立國之要素,即為法治之精力。……是以政治反動、家庭反動諸學說,原為改進政教起見,初非有悖于忠孝之年夜原。惟彼來學子,sd包養每多誤會共和,議論馳于極端,真諦因之隱晦。循是以往,將見背父離母以為不受拘束,逾法蔑紀視為同等,政令不可,倫理蕩盡。家且不存,國于何有?應請通令全國各學校老師聲名此義,毋使邪說橫行,致令神明胄裔誤進歧趨,漸至綱紀蕩然,毫無次序,破壞正義,妄起私心,人惟權利之爭,國有渙散之勢。孟包養app子所謂猛獸洪水之害,實無逾此。[60]

 

同日,黃興在《致各都督電》《復上海昌明儒教社書》中,均表達了同樣意思。可見,黃興亦以儒教與品德有莫年夜關系。

其后,乃有五四“新學之徒”,以全盤歐化為幟,不獨欲推到“孔家店”,至欲盡棄五千年之“國故”,而風俗品德之敝壞亦莫此為甚矣。南海譏之曰:

 

新學之士,不克不及兼通中外之政俗,不克不及深維治教之來源根基,以歐美一日之強也,則溺惑之;以中國今茲之弱也,則鄙夷之。溺惑之甚,則于歐美弊俗秕政,歐人所棄余者,臨摹之生怕不肖也;鄙夷之極,則雖中國至德要道,數千年所尊信者,蹂躪之生怕少有存也。[61]

 

梁啟超亦誚讓之曰:

 

自二十年來,所謂新學、新政者,流衍進中國,但是別人所資為興國之具,在我受之,幾無一不為亡國之媒。[62]

 

新文明諸公自詡“以新品德易舊品德”[63],然新品德迄今未成,而舊品德已敗之久矣。國人何辜,乃罹此苛虐哉!然追根究底,蓋平易近國初政有以啟之也。其時孫中山履年夜總統位不過三月,不為當務之急,乃汲汲以變革風俗為事。現代雖有移風易俗之事,然皆恭默以化于下,疾風驟雨之力,鮮有能奏其效者。至于毀方敗常之教,皆一旦而流毒全國,觀乎本日實施改造之國,數年之間,風俗即年夜壞。

雖然,新文明諸公猶以當時品德隆越往昔。陳獨秀曰:

 

古以現代風俗人心,善于本日,則妄語也。……共和思惟流進以來,平易近德尤年夜進。……淺人所目為本日風俗人心之最壞者,莫過于臣不忠,子不孝,男不尊經,女不守節。然是等謂之不尊孔則可,謂之為風俗人心之年夜壞,蓋未了解德之為物,與真諦殊,其必以社會組織生涯狀態為變遷,非所謂一成而萬世不易者也。[64]

 

新文明諸公真忍人也,彼等于當時現實之敝壞竟若是不顧,則新品德之不克不及成亦可知矣。

 

凡此種種弊病,皆因平易近國當局及其辯護士們對傳統價值的徹底否認。不過,南海自己亦當自尸其咎焉。其實,戊戌前后,南海已持一種整合中西的立場,將西歐一隅之價值奉為人類廣泛準則,而貶孔子之說為據亂世之法。宣統年間,劉坤一、張之洞等封疆年夜吏奉行舊式教導,試圖將大批西學課程納進學堂教導之中,此種做法與南海融會中西的立場一脈相承。[65]

但是,無論若何,這不成防止地貶低了傳統的價值。當時,嘗有洋人這般評述晚清爽政:

 

東方思惟甚是強勁,其把持天然界之力使其聲譽極盛。……孔教必在東方物質主義之前興起。中國將掉往其宗教、舊思惟,而不克不及換取新的,在無限的苦楚與恥辱中彷徨,其罪惡能夠帶給全人類。[66]

 

此種預言性質的說法雖屬悲觀,不過,此后中國遭受的種種不幸,及今朝以物質生產為唯一目標而實施的改造,對于人類是禍是福,實難逆料。

其后,更激進的反動思潮登上了歷史舞臺,不論是左翼的不受拘束主義,還是右翼的馬克思主義,皆采取全盤歐化的立場,即以徹底否認數千年傳統為目標。至1920年月前后,舊式知識分子,若陳獨秀、胡適等,自覺地投進到加快傳統陵夷的過程之中。[67]

假如說在南海那里幾多還是有破有立的話,那么,陳、胡等人的盡力純然只是破壞,以為中國必定要變得“一窮二白”,才能夠融進東方,才能夠在擁有五千年歷史、卻又這般這般貧瘠的地盤上肆意描繪出最漂亮的圖案。現代中國思惟無疑墮入一種誤區,以為“矯枉”必須“過正”,甚至“年夜破”而后乃能“年夜立”,此種歷史虛無主義的態度,除了在本日少數全無心肝的知識精英與政治精英那里,已經充足證明是一種錯誤的選擇。

1970年月末以來,中國開始實施改造,結束了以“年夜破”為目標的反動途徑,轉而訴諸人類歷史經驗,尋求漸進式改進的途徑。雖然,今朝的改進尚只是借鑒東方人的歷史經驗,將來一定會進展到這一個步驟,即回歸本身平易近族的歷史經驗來設計中國未來的現代化途徑。

蕭公權雖不盡批準這種全盤歐化的做法,但也指出,此種激進態度幾多有些歷史的無奈。他說道:

 

鑄造此一代人的態度似有兩個原因。清廷之垮臺不僅損及“帝國孔教”的威望,同時形成動蕩和不安,自易使平易近國時代的知識分子將政治、社會以及品德上的弊病都歸罪于儒家。他們既把儒家視作中國文明的整體,天然會請求整個價值的劇烈改變。[68]

 

此外,全盤歐化風潮與平易近國當局的積極教導政策有關。譬如,平易近國甫建,即命令廢止讀經。士庶不讀經,遂不了解德為何物。其后,當局頗有興趣于新品德,惜乎不服水土,若平易近主、不受拘束、同等、權利一類新價值,無助于新品德之建設,枉然破壞舊品德罷了,其敝甚害于人之不知不學。[69]並且,當時年夜學的教科書都是外文書,甚至,“教師們說明道理的例證也年夜都來自東方”[70]。很不幸,比來一系列教導改造似乎又重復了當年的輕率粗狂,其流毒真難以一言道盡也。

較之此種激進思潮,南海對共和軌制之批評,時人多以守舊、反動視之。但是,蕭公權傾向于好心的懂得,稱康氏的“抨擊經常是建設性的,并非要破壞新次序,而是要改進它,使它有生氣”[71],甚至認為,南海曾對平易近國提出了許多建設性意見,由于未獲得充足回應,遂參與了后來的帝制復辟。可以說,南海并非自始至終試圖傾覆平易近國。[72]

蕭氏之說亦未盡是。南海對北洋當局,尤其是吳佩孚,寄看頗深,以為猶能藉以實現虛君共和,至于孫氏之平易近國,則終其平生,或譏嘲,或詬厲,未嘗假絲毫顏色也。

平易近國以后,南海盡反其舊說。對此,錢賓四有論曰:

 

凡譚氏《仁學》所欲沖決之網羅,長素逐一為之張設而護衛;凡《年夜同書》所欲毀滅之界劃,亦逐一為之浚深溝、筑高壘焉。[73]

 

南海為論,前后變易大半這般。蓋戊戌間,康、梁等實倡導新品德,而守舊派攻之。平易近國初,反動黨人倡導新品德,包養甜心而南海攻之。至新文明諸公倡導新品德,孫中山乃攻之。世易時移,物是而人非,然各有所取焉。

注釋

[1] 康有為:《中國還魂論》,1913年11月,《選集》第十,第159頁。

[2] 孫中山:《在上海全球中國學生會的演說》,1919年10月18日,《孫中山選集》卷五,第140頁。

[3] 顧炎武:《日知錄》卷13,《正始》。

[4] 康有為:《康子內外篇·闔辟篇》,《選集》第一,第97頁。

[5] 康有為:《共戰爭議》卷2,《選集》第十一,第34頁。反動黨人以滿洲為異種而驅逐之,至其用西夷之法以變夏,卻狂言不諱。若章太炎之態度則似否則,謂西夷之禍甚于滿洲,“言種族反動,則滿人為巨敵,而歐美少輕,以異族之攘吾當局者,在彼不在此也。若就政治社會計之,則西人之禍吾族,其烈千萬倍于滿洲”。(章太炎:《反動軍約法問答——公是師長教師問太炎答》,1908年7月10日)

[6] 陳煥章:《論廢棄儒教與時局之關系》,《平易近國經世文編》冊八,第5108頁。

[7] 康有為:《〈中國學會報〉題詞》,《選集》第十,第17頁。然南海早年議論,亦主變革風俗,其謂“父子之親,本性也,而佛氏能奪之而立師徒;身命之私,至切也,而圣人能奪之而徇君父。夫以其自有之身,及其生身之親,說一法立一義而能奪之,則全國無長期包養有不克不及奪者矣。故明此木者,何移而不得”,則平易近之可與高低擺佈,皆賴君王之誘導,或闔或辟,或開或塞,是以“匹夫倡論,猶能易風俗,況以皇帝之尊,獨任之權,一嚬笑若日月之照臨焉,一喜怒若雷雨之震動焉,卷舒開合,撫全國于股掌之上”。(康有為:《康子內外篇·闔辟篇》,1886年,《選集》第一,第97—99頁)董仲舒謂“天不變道亦不變”,又謂“王者有改制之名,無易道之實”,皆以君臣父子之倫乃天道,不成變,亦不克不及變也包養條件。是以文悌攻康氏“直似止須中國一為而為國外政教風俗,即可立致富強,而不知其勢,小則群起斗爭,召亂無已,年夜則各便私利,賣國何難”。(《文仲恭侍御嚴劾康有為折》,《翼教從編》卷2)不數年,此言果驗矣!其后,孫、黃等“新學之徒”秉操年夜權,遂欲盡變數千年之古俗矣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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[8] 康有為:《共戰爭議》卷2,《選集》第十一,第34頁。

[9] 康有為:《共戰爭議》卷2,《選集》第十一,第34頁。

[10] 南海此時譏白話文這般,然追溯禍首,白話文運動實始于維新黨人。1887年,黃遵憲在《japan(日本)國志·學術志》中主張文、言合一;1897年,梁啟超為《演義報》作序,倡導俗語;1897年,陳榮袞作《俗語說》,謂雅俗之對立,1899年,發表《論報章宜改用淺說》。裘廷梁(1857—1943)作為近代白話文運動的先驅之一,頗受梁氏此說之影響。1898年短期包養7月,裘氏在《蘇報》發表《論白話為維新之本》一文,揭“崇白話而廢白話”之幟,“愚全國之具,莫如白話;智全國之具,莫如白話”;同年,裘氏又創辦《無錫白話報》,作為白話文運動之試驗場。年夜致在戊戌期間,長江下流出現了八種白話報紙,即無錫白話報、杭州白話報、蘇州白話報、寧波白話報、國平易近白話報、上海新中國白話報、安徽白話報、長沙言說淺顯報、江西新白話報,此外,另有潮州白話報、北京白話報、北京正宗愛國報、伊梨白話報、蒙古白話報。梁啟超亦撰文曰:“前人文字與語言合,古人文字與語言離,其利病既屢言之矣。古人出話,皆用今語,而下筆必效古言,故婦孺農氓,靡不以讀書為難事。……今宜專用俚語,廣著群書,上之可以借闡圣教,下之可以雜述史事;近之可以激發國恥,遠之可以旁及彝情;甚至仕途丑態,試場惡趣包養意思,鴉片頑癖,纏足虐刑,皆可以窮極異形,振厲末俗,其為補益,豈有量耶!”(梁啟超:《論學校·幼學》,《時務報》第18冊)其后,梁氏乃躬自行之,以半文半白之語為文,且多雜以俚語及外來詞,風靡一時,因其文章多刊于報刊,故稱為“報章體”,又稱“新平易近體”。(參見劉志琴、閔杰:《近代中國文明變遷錄》卷二,第132—135頁)1902年,梁氏又試用白話撰寫政治小說《新中國未來記》。自此,興平易近智必以白話為先,漸成普通認識矣,后來之新文明運動,不過啜取維新黨人之唾余罷了。

[11] 康有為:《共戰爭議》卷二,《選集》第十一,第35頁。

[12] 洎乎陳獨秀盛張“賽師長教師”之幟,其后有科玄論戰,中有吳稚暉者,眾人目為科學鬼,即堅信科學能解決人類一切問題,其《一個新崇奉的宇宙觀與人生觀》(1923)宣稱,“物質文明愈進步,物質愈多,人類也益趨統一,復雜的問題也愈易解決”。此種論調極具唯物主義顏色,后來成為國、共兩黨的無上圭臬。

[13] 康有為:《共戰爭議》卷二,《選集》第十一,第35頁。其在《物質救國論》中已謂“今以其一日之強富,宮室器用之巧美,章程兵政之修明包養金額,而遂一切震而驚之,尊而奉之,自甘以為野蠻,而舉中國數千品德教化之文明一切棄之,此年夜愚妄也”。(《選集》第八,第66頁)今之國人之崇尚西學,皆出這類心思耳。

[14] 康有為:《共戰爭議》卷二,《選集》第十一,第35頁。

[15] japan(日本)明治維新之初,孔教亦視為落后而遭罷斥,并年夜膽試行東方價值觀與體制。至80年月以后,守舊勢力從頭引進了儒家價值觀,且在政治上從不受拘束主義實驗轉向中心集權的守舊主義,從而再度確立儒學作為“體”的位置。(參見任達:《新政反動與japan(日本)》,第144、145頁)對此,蕭公權指出,“明治japan(日本)似特別能夠將舊社會的因子轉化為新次序中經濟發展的有利點。……封建倫理不僅未阻礙改變,甚且給予明治社會以品德上的聲援,事實上成為年夜規模當局和商業行政的基礎”(蕭公權:《近代中國與新世界:康有為變法與年夜同思惟研討》,第299、300頁),“維新后的japan(日本)自己具有雙重性——新與舊的合璧,為傳統與創新的結合。……japan(日本)完成了經濟的現代化而不用經由文明上的全盤歐化”(同上,第302頁)。

[16] 康有為:《japan(日本)書目志》卷10,《選集》第三,第404頁。

[17] 康有為:《japan(日本)變政考》卷10,《選集》第四,第239頁。

[18] 康有為:《japan(日本)書目志》卷10,1898年,《選集》第三,第396頁。

[19] 康有為:《英國監布烈住年夜學華文總教習齋路士會見記》,《選集》第八,第36頁。

[20] 康有為:《法蘭西游記》(1905),《選集》第八,第167頁。

[21] 康有為:《年夜同書》第2,《選集》第七,第61頁。1877年,廈門一牧師起首在教平易近中倡導不纏足,并創立了“戒纏足會”,會員發展到80余家。《萬國公報》對之作了報道,前后發表了數篇勸戒纏足的文章,南海在廣東創立“不纏足會”,大要受此影響。

[22] 康有為:《請禁婦女纏足折》《選集》第四,第382頁。

[23] 陸乃翔、陸敦骙:《南海師長教師傳》,《選集》第十二,附錄二,第443頁。

[24] 康有為:《年夜同書》第2,《選集》第七,第61頁。

[25] 康有為:《法蘭西游記》,《選集》第八,第151頁。1883年,南海在《戒纏足會啟》亦引此李白、韓致光二詩,以為不纏足之證,而以纏足之始作俑者始于其后南唐之宮嬪窅娘。南海前后所引詩同,然前此以纏足之風乃后世之結果,后則以為古之遺俗,甚至推為中外同然。南海常自相牴觸若此焉。

[26] 遲至20世紀初,歐洲尚風行束腰之風,其對胸腹束縛之苦,尤非纏足可比。纏足不過苦于年少,若束腰之殘賊其身,則終其平生矣。且纏足之病,只在未便行走罷了,然現代男人行走之包養網VIP儀態,尚安步以當車,則男子疾趨奔忙,欲何為哉!今之男子儀態,亦以寸步為美,蓋得人心之同然焉。且男子雖未便行走,猶能稱心飲食,衣裙寬年夜,又不用在意體形,則中國男子之幸福,遠非東方男子可比也。

[27] 今之婦女束縛另有一證,即不欲誕子,更不欲育養之。南海譏之曰:“婦人不愿有子,乃全國之年夜變,洪水猛獸,未有甚于此者也。”(《法蘭西游記》,《選集》第八,第156頁)本日東方風行此俗,雖然,其感性皆以後代不包養站長克不及孝養,是以“為婦女者何所看于子?安所肯舍生命、忍嗜欲、耐勞苦而生之撫之,無寧預絕其萌以省事耶?我國國民甲年夜地者,蓋由重怙恃而崇孝養之故,故婦人皆看有子,甚至有懷假胎、乞他種而求之者。輕重相反,故求棄亦相反也。”(同上)至于中國生齒之單一,實孝道有乃至之也。婦女自立這般,適足為人類絕種之年包養行情夜禍,觀乎今之俄羅斯可知矣。

[28] 武昌軍興,雖得各省相應,然軍力寡薄,本無能為也。若非袁氏有窺竊神器之心,欺孤兒寡母,虛張南邊反動之勢,共和又何其難哉!然南邊反動黨人不自思得之不易,乃盛張其反動之先達,以盡革數千年傳統為己任。袁氏之敗以此,反動黨人之敗亦以此焉。

[29] 參見康有為:《致教導總長范靜生書》,《選集》第十,第323頁。教科書之好笑淺薄,古人共知,自不待言。本日吾等主張通識教導,其意即以教科書不克不及育真才,而代之現代經典罷了。

但是,戊戌前后,南海之議論則迥異于是。南海彼時固不敢輕議六經之非,猶以后世之教導皆不得法。其論背誦經文之非曰:“往往村學鄉童讀書,十年不解文義,因不得成其材者皆是也。……蒙學之法,不求通義,但求闇記,日誦數行,夏楚以威,中資有終歲不誦一經者。歷數年能誦數經,然存于口,盲于心,名物不知,年夜義不達,甚有讀書十年不克不及通書札者,不成勝數也。……令四萬萬之童幼不收其用而增其愚,此皆由小學之法之掉也。”(《japan(日本)書目志》卷10,《選集》第三,第409頁)又論經典之難讀曰:“幼學無方,自髫齔之子,不審其才力,皆將授以《年夜學》《中庸》《書》《易》之高深,而又誦文而不求解義,或教之屬對、破承題、臨帖,以待為八韻、陳腔濫調摺卷之用也。故童學十年,而無所知識。幸而登高科,掇朊仕,其茫然于六合之年夜,古今之故,萬國之事,猶其童學之顓愚也。……此吾中國所由弱亡也。”(同上,第417、418頁)然兩千年來,國人自幼即習讀經典,而人才迭出不窮。今南海以經典未便于小童教導,則難免廢止讀經矣。

南海又觀乎西人之隆尚小說,遂極稱頌西人以小說蒙童之法,曰:“啟童蒙之知識,引之以邪道,俾其歡欣樂讀,莫小說若也。”(同上,第410頁)又曰:“本日急務,其小說乎!僅識字之人,有不讀經,無有不讀小說者。故六經不克不及教,當以小說教之;野史不克不及進,當以小說進之;語錄不克不及諭,當以小說諭之;律例不克不及治,當以小說治之。”(同上,卷14,第522頁)西人自小習讀《白雪公主》《木偶奇遇記》《安徒生童話》之類,淺陋如是,無怪乎某一見洋人,及頗造乎洋人之學者,蠢癡之相,躍然臉孔之間,至若數語之下,無邪浪漫,真若童話中人物,無怪乎甚為當局所愚也。洋人誤信平易近主政治,得平易近選而舉平易近主于上,以為平易近意在斯,甚至自居平易近主而不疑。洋人又頗尊信本身之明智,當局行朝秦暮楚之術,或朝或暮,似皆出平易近之意志,遂號為不受拘束。當局之詐,平易近眾之愚,盡見于今之平易近主政治矣。若吾國當局自居圣明,而斥蒼生為凡愚,雖不中聽,反得其實焉。

    南海又論漢字之難,“日人用歐美教導法……尚慮中文深奧,雜以伊呂波之片化名,以達其意。不求高古,但思逮下,于是舉國皆識字知學。日之驟興,良由此故。吾開國數千載,周世文義名物與今隔絕,幾同外國,即漢、唐亦復迥異。而又公私所用語言文字皆絕殊,故為學極包養違法難。此亦宜多制小學書,多采俗字以便名。變法自治,此為第一事矣”。(同上,卷10,第419頁)南海將中國近代之弱乃歸咎于中國數千年之語言文字,直啟后來漢字改造、白話語文運動,真平易近族之罪人也。

[30] 其時,南海嘗致書當時黎遠洪、段祺瑞、范靜生(時為教導總長)、孫洪伊(時為內務總長)等,極陳廢止祭天、祀孔、讀經之害,以為無補于世道人心,何如當政者乃牽于政治短長,遂致遺千年之禍而弗顧焉!(參見康有為:《選集》第十,相關書信)

[31] 平易近國以來的現代教導完整排擠讀經,而六經最關乎倫理品德,“六經數十萬言,盡其義不出明倫二字,由此言之,廢經即廢倫”(《本會特別廣告》,《儒教會雜志》第1卷第6號),“學校皆所以明倫,而明倫必根于台灣包養網尊經”(陳煥章:《陳重遠廈門集美學校演詞》,《經世報》第2卷第12號,1924年10月)。是以儒教會將平易近初亂象之本源溯諸于此,“禍在離孔學以求學罷了”(狄郁:《儒教學校之主要》,《經世報》第2卷第5號,1923年6月)。是以陳煥章等創立儒教年夜學,欲以藉現代教導之窮,進而以儒教為救國、救世之方也。

[32] 康有為:《共戰爭議》卷二,《選集》第十一,第36頁。

[33] 參見《戊戌變法》冊二,第25頁。

[34] 南海初時亦謂科舉無用,乃致中國危亡也,“陳腔濫調一廢,則士人爭為有效之術”(康有為:《請懲阻撓新政片》,1898年6月28日,代楊深秀作,《選集》第四,第305頁),學術求有效這般,國人乃盡學外語、財經,以為第一有效矣。又謂“前明朱元璋乃陰售其陳腔濫調愚平易近之木,本朝未暇改之,而不包養意思肖有司乃增添年夜卷摺子之楷,枯困割裂之,務弊全國千百萬人士之精力才力于無用之地。故危亡中國者,教為之也,非先圣之教也。枯困割裂之文,年夜卷摺子之楷,士人以此致貴,以此終老,求一稍通今古之故者,郡邑或無一人焉,或一省無幾人焉。況欲其今天人之際,達治教之原,通中外之故,小年夜精粗六通四辟者,安可得哉?”(《japan(日本)書目志》卷10,《選集》第三,第408頁)“中國之割地敗兵也,非他為之,而陳腔濫調致之也”。(康有為:《請廢陳腔濫調試帖楷法試士改用策論折》,1898年6月17日,《選集》第四,第79頁)戊戌間,康黨汲汲以廢除科舉為事,以為陳腔濫調之害甚于焚書坑儒。三月,康有為與楊深秀上書請廢陳腔濫調,為許應骙所駁而不可。四月上旬,梁啟超聯合舉人百余人上書請廢之,格不達。至康有為、張元濟蒙召見,力陳陳腔濫調之害,康氏至謂遼臺之割,二百兆之償,琉球、安南、緬甸之棄,輪船、鐵路、礦務、商務之輸與進,國之弱,平易近之貧,皆由陳腔濫調之害。蒲月初五,乃詔廢陳腔濫調取士。(參見《戊戌變法》冊二,第25頁)南海前后議論之變年夜致若是。

[35] 康有為:《中國還魂論》,《選集》第十,第159頁。后世陳腔濫調文章本肇自宋代經義之體,“因文見道,意美法良”。然南海初時不獨以陳腔濫調無用,甚且以為無害于風俗,“明世沿習既然久,防弊日周,于是創為代圣立言之說,謂不得用秦漢以后之書,述當世之事。奪微言年夜義之統,為衣冠優孟之容,誣己說為古言,侮圣人而不顧。于是史書不觀,爭為謬陋文體,風俗之壞,實自茲始”。(康有為:《請正定四書文體以勵實學而取真才折》,1898年6月1日,代楊深秀作,《選集》第四,第62頁)“吾中國以先圣之教為文明年夜國,然士人知國而不知教。故重人主之富貴,而輕圣人之道義。而前明朱元璋乃陰售其陳腔濫調愚平易近之術,本朝未暇改之。……野皆愚平易近,庠皆愚士,朝皆愚吏,于此而國不危也,可得乎?”(《japan(日本)書目志》卷10,《選集》第三集,第408頁)同是陳腔濫調,南海前則以為無害風俗,今則以為猶能“淑身善俗”矣。

[36] 康有為:《參議院提議立國精力議書后》,1914年12月,《選集》第十,第206頁。

[37] 古人王爾敏譏此輩學者之崇洋媚外曰:“(庚子之難)使國人自負自負全然喪掉,從此一個世紀崇洋媚外,逝世心踏地服了洋人,甘受洋人欺負不敢抗爭。最可恥者是高級知識分子,喪芥蒂狂,從此以詛咒攻伐丑詆鄙薄唾棄中國固有文明、人物、歷史、文學、哲學為能事,一百年來史不絕書,那此風行的皇皇巨著不都在嗎?這沖擊下來的各樣丑劇,國人扮演得還少嗎?真是士年夜夫之無恥是國恥。”(王爾敏:《晚清政治思惟史論》自序)這般譏嘲,可謂暢快之極!

[38] 康有為:《japan(日本)書目志》卷10,《選集》第三,第408頁。

[39] 康有為:《中國顛危誤在全法歐美而盡棄國粹說》,1913年7月,《選集》第十,第142頁。又見《論效法歐美之道》,《選集》第十,第345頁。

[40] 蘇輿:《翼教叢編》,卷五。本日報刊編輯頗喜此類文字,滿紙皆此類台灣包養別緻洋詞,然通篇卻不知所云,或立意極淺陋。古以通敵賣國為漢奸,然今則挾洋自重,以欺嚇國人,則奸之尤可恨者。時下有一類學者,留洋數年,于外極盡諂媚之態,于內則好虛張其不實之辭,掩耳盜鈴,且深晦其在國外之丑態,可名之為“文奸”也歟!

[41] 梁啟超:《飲冰室詩話》,《飲冰室文集》之四十五。

[42] 康有為:《中國顛危誤在全法歐美而盡棄國粹說》,《選集》第十,1913年7月,第141頁。又見《論效法歐美之道》,1916年7月后,《選集》第十,第344頁。

[43](《共戰爭議》卷2,《選集》第十一,第37頁)不過,孫文極攻此說,謂陽明“知行合一”之說有功于japan(日本)之維新,然未必能救中國之積弱也。(參見孫中山:《建國方略》之一,“孫文學說”,《孫中山選集》卷六,第197、198頁)

[44] 康有為:《中國顛危誤在全法歐美而盡棄國粹說》,《選集》第十,第138頁。

[45] 康有為:《意年夜利游記》,1904年,《選集》第七,第374頁。

[46] 康有為:《與梁啟超書》,1910年3月23日,《選集》第九,第128頁。

[47] 康有為:《與梁啟超書》,1910年3月23日,《選集》第九,第129頁。

[48] 康有為:《共戰爭議》卷2,《選集》第十一,第38頁。   

[49] 此風至本日尤盛,時下學校女生對家人則高唱不受拘束、獨立、同等,對外人則淺吟低笑,各式承歡,極盡曲媚之能事。某曾在學校電梯,聞數女生探討若何引誘洋人之事,旁若無人,廉恥道喪這般,唯感歎無言罷了。本日學校之于女生,猶昔之青樓也,花費偌年夜本錢,培養高級妓女以接客,較之發廊女之賣肉,不過稍具咀嚼耳。

[50] 康有為:《共戰爭議》卷2,《選集》第十一,第38頁。

[51] 康有為:《共戰爭議》卷2,《選集》第十一,第45頁。

[52] 康有為:《問吾四萬萬國平易近得平易近權同等不受拘束乎》,1913年7月,《選集》第十,第145頁。

[53] 康有為:《共戰爭議》卷2,《選集》第十一,第37頁。

[54] 南海同等之說,非必取于西人,蓋佛家本有此理。南海曰:“吾謂百年之后必變三者:君不專、臣不卑,男女輕重同,良賤齊一。嗚呼!是佛氏同等之學矣!”(康有為:《康子內外篇·人我篇》,《選集》第一,第108頁)稍后,南海于《實理公法全書》中既主張人人同等,又頗攻釋教之非人性,如以“禁人有夫婦之道”及“凡子婦其始由怙恃養育之,及既從師,則為其師之徒,身為其師一切,與怙恃不復相識”為“滅絕人性”,有悖幾何正義也。(《選集》第一,第150、151頁)

[55] 蘇輿:《翼教叢編》卷5。

[56] 蘇輿:《翼教叢編》卷5。

[57] 蘇輿:《翼教叢編》卷5。

[58] 蘇輿:《翼教叢編》卷6。

[59] 陳煥章:《論廢棄儒教與政局之關系》,《平易近國經世文編》冊八,第5100頁。

[60] 黃興:《致袁世凱等電》,《黃興集》,第193、194頁。

[61] 康有為:《以儒教為國教配天議》,1913年4月,《選集》第十,第91頁。

[62] 梁啟超:《中國品德之年夜原》,《平易近國經世文編》冊八,第5175頁。

[63] 參見康有為:《以儒教為國教配天議》,《選集》第十,第91頁。

[64] 陳獨秀:《孔子之道與現代生涯》,1916年12月,《獨秀文存》卷1,第86、87頁。

[65] 早在1902年,清廷詔令實施新政,劉坤一、張之洞所上《江楚會奏變法三折》中,即對當時學堂課程設置進行了年夜膽改造,除經學一門外,其余皆為西學科目。后人不難發現,包含教導改造在內的年夜多數新政辦法,實基于戊戌間康有為的設想,卻又極力拋清與康氏的關系,更談不上認同康氏為改造的先驅。對此,海內的保皇黨人帶著復雜的情感不斷指出這一點。至于1906年以后的行政改造,更是直接以立憲當局為目標。其時由奕劻、孫家鼐、瞿鴻禨掌管的官制改造嘗向慈禧奏短期包養道:“竊維此次刊定官制,既為預備立憲之基,自以所定官制與憲政附近為要義,按立憲國官制,立法、行政、司法三權并峙,各有專屬,相輔而行,其意美法良。”(朱壽朋:《東華續錄》卷202)皆見晚清爽政與戊戌變法之淵源。

[66] Gascoyne Cecil, Changing China, 轉引自蕭公權:《康有為思惟研討》,第264頁。

[67] 南海《年夜同書》中包括了更為激進的社會、政治主張,與東方烏托邦思惟及馬克思主義極其類似。《年夜同書》直到30年月才出書,當時陳獨秀天然未能見及此書,不過,他那些震聾發聵的說法卻與康氏不謀而合。譬如,陳氏批評傳統社會之不服等,“世稱晚世歐洲歷史為‘束縛歷史’,破壞君權,求政治之束縛也;否認教權,求宗教之束縛也;均產說興,求經濟之解決也;男子參政運動,求男權之束縛也。束縛云者,脫離乎奴隸之羈絆,以完其自立不受拘束之人格之謂也”。(陳獨秀:《敬告青年》,1915年9月,《獨秀文存》卷1,第4包養妹頁)此類說法代表了后來中國思惟發展的慷慨向,然其破壞多于建設。南海大要還算負責任的傳統讀書人,他預計到《年夜同書》的出書對世道人心的負面後果,故終其平生而秘不示人。不意,后來之激進思惟竟不計后果地售賣這類真諦,遂使中國之品德崩壞而無闕遺矣。

[68] 蕭公權:《康有為思惟研討》,第266頁。

[69] 其初,梁啟超倡導“新品德”,非盡以“舊品德”為非也。蓋自梁氏視之,舊品德不過“私德”耳,至于“人群之所以為群,國家之所以為國”,則賴乎“私德”也。觀乎此,則“舊品德”未可盡棄,私德與私德當相須而成也。其后,新文明諸公深惡舊品德之陳腐,欲一切盡吐棄之而后已,然梁氏已預憂之于前矣,曰:“前哲不生于本日,安能制訂悉合本日之品德,使孔孟復起,其不克不及不有所損益也亦明矣。本日正當過渡時代,青黃不接,前哲深微之義,或湮沒而未彰,而流俗相傳簡單之品德,勢缺乏以范圍今后之人心,且將有厭其陳腐,而一切吐棄之者。吐棄陳腐,猶可言也,若并品德而吐棄,則橫流之禍,曷其有極!今此禍已見端矣。老師宿儒,或憂之,劬劬焉欲持宋元之余論以遏其流,豈知優勝劣敗,固無可逃,捧壞土以塞孟津,沃杯水以救薪火,雖竭吾才,豈有當焉。苛不及今吃緊考慮古今中外,發明一種新品德者而倡導之,吾恐今后智育愈盛,則德育愈衰,歐美物質文明盡輸進中國,而四萬萬人且相率而為禽獸也。”(梁啟超:《新平易近說》,1902年,載張枬、王忍之:《辛亥反動前十年間時論選集》卷一上冊,第127頁)至于若何樹立“新品德”,梁氏訴諸權利思惟之樹立。

[70] 蕭公權:《康有為思惟研討》,第26包養管道6頁。

[71] 蕭公權:《康有為思惟研討》,第169頁。

[72] 蕭公權:《康有為思惟研討》,第170頁。

[73] 錢穆:《中國近三百年學術史》下冊,第762頁。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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